辞凉ZC

属性很杂墙头很多。目前此号用于存档卡黄同人文。

【卡黄】不公开的(上)

琮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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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卡黄,深柜黄视角,宇直卡。私设仅是私设,切勿上升真人




另外提一句我河真好,原本只关注恩兔的我因为一个许佳琪滚进了S2的公演补档之路……进而发展到每个团都在看,我觉得塞纳河里每个人都真是太好了,尤其喜欢就是她们队内和跨队黄金N角的cp构造,对杂食者本人非常友好(ni
















不公开的








1.




黄婷婷有四次撞见李艺彤因为太累坐着都能睡着。




有三次她让李艺彤靠在肩膀,第四次她靠了过去。




 




2.




第一次是一切明面上的转变发生以前。




那个时候她们的公演座位只坐满不到一半,mc环节黄婷婷不需要说话的时候最热衷的就是将面前那些零零散散的黑点在脑海里用假想的线连到一起,并琢磨今天的观众又组成了个什么形状。 




但那个时候也是N队最百无禁忌的日子,因为不需要考虑自己在台上说的话会带来什么影响——她们甚至不知道这个组织会不会长久,自己能不能撑到出头的那一天——自然并没有什么集体荣辱感,就算有,也只是对于她们本身的小圈子,而不是对公司。再说了,那本来也就是一个口无遮拦的年纪。




对于黄婷婷来说,和大部分人友谊发展的初始总有一段对关系里另外一个人无比包容的“热恋期”,无论这种温柔是否会一直持续下去,那看的是造化。所以她一边一视同仁地盐,一边一视同仁地暖。




这和李艺彤对身边人一视同仁的亲密是一个性质——她虽然对黄婷婷很好,但实在说不上什么特殊待遇。如果非要说什么羁绊,那是没有的,她们之间的感情比不上其他很多朋友,至少陪伴李艺彤“在那个与外界隔绝的房间里,彼此扶持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的人还是徐子轩来着。




在这个人对每个人都尽其所能的好的前提下,对她当众热烈的表白似乎就情有可原了。类似性格的人在学校里也并非没有遇见过,可是那双眼睛在舞台的灯光下被渲染得好像真的饱含深情,而黄婷婷对这样深情的靠近完全没辙,哪怕在台上台下听过的那些对别人亦然的坦诚都表明真心的话并不是只属于她的特权。




一直到回了后台,刚才直白、却又留了两分余地的暧昧依然使她头脑飘在云端——就是那种耳边只有轻微的嗡鸣和剧烈心跳声的无措与慌张。黄婷婷借口要用洗手间,到了才发现洗了脸就未必能抵御懒癌去补妆,只能用纸巾略微擦了擦因室内闷热和内心紧张出的一层薄汗,等着自己的脸不再发红发烫才回到小团体里。




还未走近就看见李艺彤坐得笔直,整个背部毫无间隙地贴着身后的墙,一副认真听讲好宝宝的样子。易嘉爱见她来了,从李艺彤身边让出一个位置,转过头和旁人聊天了。




黄婷婷端着裙摆坐下来,顺着李艺彤的视线去看前面小电视里播的舞台,但很快又因为手机震个不停不得不分心去看,发现微博上一片@和新关注,转发的无非是什么“卡黄 is rio”、“khg幸福到昏古区”。




李艺彤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脑袋歪到了她肩膀上,登时慌得将屏幕一侧,把那上面显示的内容藏进白炽灯的反光里。




“累了?”她小声问。




李艺彤没有回应,直到易嘉爱走到出口去递道具,留下的冯薪朵低头玩了会儿指甲最后也插上耳机听歌,黄婷婷才感觉旁边的人动了动,凑过来软软糯糯还带些委屈地用气音说:“我没想和你炒cp。”




“我知道。”黄婷婷于是明白刚才翻阅的微博也被对方看见了,抓了抓手里被汗捂热的布料,心说我其实也不想和你炒cp,不是真情实感的关系炒起来不会让人分不清商业和现实么。




李艺彤回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尾音上扬的“嗯?”,然后进入一个十分高难度的姿势把身子扭过去凑到黄婷婷面前,使她在低头的情况下仍然能看见自己的正脸。




黄婷婷下意识地躲开,李艺彤却紧跟过来,前者犹豫着舔了舔下唇,好一会儿才别扭地将头转过去,不自然地拨弄两下耳际的发,清了清嗓子以平常的语气嫌弃道:“扣钱李艺彤,你的工资在燃烧,靠太近了。”




李艺彤还是一脸认真地盯着她,但这样的对视不多久自己就先笑场了,搭在对方肩上以维持平衡的手被安抚性地轻轻拍了两下,李艺彤误解成越界了,在设想中黄婷婷要拿开她的手以前自行收回来,回到刚才倚着肩的位置,“婷婷桑别害羞嘛。”而后突如其来的倦意铺天盖地地打压着她的眼皮,嗓音也有些软和无力了:“你继续刷微博,让我靠一会儿……”




黄婷婷无奈了,半晌后一低头,发现这家伙居然挨着自己睡着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郁闷,但还是轻手轻脚地将那颗歪过来快要掉下去的脑袋扶正,免得惊醒。




坐在地上的人这时突然站起来,轻薄得像是一张随时被风卷袭而去的白纸,凑到黄婷婷面前压低声音问:“你刚去厕所,那儿有纸巾吗?”




黄婷婷忍住了会使她露馅的皱眉回想的动作,给了一个含糊也许的答案。




脚步声远去,万籁寂静。在这个灌注了青春的地方,在某个一闪而过的瞬间里,黄婷婷突然意识到,在过去、现在、和未曾遇见的未来里,这不是她第一次明白李艺彤能在她面前任性和自己不动声色的无边的纵容脱不了干系。然而她也无法接受这个人剖出真心的热诚太讨人喜欢的事实。尽管她直觉相信以李艺彤现下在情感方向的迷茫和对她的好感,多半是不会排斥与自己进入一段关系——可她恐怕不是独一例。




所以,既然选择来到这里扮演着艺人的角色,就该疏远那些会影响前程的不确定因素,如果无法保证李艺彤和自己在一起是否因为怀着同样的喜欢,棱模两可的同事关系总好过确凿绑死的恋人。




当然了,话是这么说……黄婷婷叹了口气,趁着四下无人可以抛开顾忌,依然忍不住顺着那两根还依依不舍不愿撤退的扒着自己的指头摸过去握住她的手,温和地捏了捏虎口。




在这样应当拥有美好恋爱回忆的年纪被一个缥缈不定的未来束紧,说起来还真是太可惜了。




 




 




3.




第二次再有这样的情景,已经是外人眼里“物是人非”的一年多以后了。




黄婷婷睡着的一个小时里做了三四个梦,没有什么精彩的剧情,只是在不同的地方一次次排练即将举行的公演上要跳的舞。过去的一整个月里没有假期,换谁都会魔怔。




她唤醒床头柜上手机的屏幕,盯着绿色封顶的电量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要看的是时间。这会儿她不怎么清醒,但也没什么睡意,决定出去走走,于是拔了充电线摸黑换了身衣服,小心翼翼地带上门。




她们在过道里又遇见了,本来应该和往常一样照例打个招呼,但擦肩而过的脚步声远去以后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而后脚步声又往自己的方向靠近。




黄婷婷从开始就是拖着脚步走路,下午的训练让整条腿都累得沉甸,现在听见身后有人跟随,要突然加快步伐就太失礼了,尤其她还不敢回头确认身份。




经过中心已经黑灯瞎火一片的公用吧台,只有靠近电梯口的地方还留了灯。黄婷婷按下按钮看了眼跳动的红色数字,又低头打量脚下的木地板,琢磨着李艺彤在后面与自己相隔的距离,能不能赶上这趟电梯。




黄婷婷先走进轿厢,转过身去按楼层,一抬头就和李艺彤打了个照面,两个人下意识地就弯起嘴角相视一笑,又碍于这个钟点不敢大声喧哗,干脆也就默契地无言看着层门在眼前关上。




等门缝里渗进来的昏黄褪出头顶灯管照耀下的白光里,黄婷婷不自在地解锁了手机屏幕看时间,漫无目的地刷了会儿朋友圈,到了指定楼层的提示音响起时她和不锈钢的门上那个模糊的倒影进行了短暂的对视,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大堂,一转弯就是夜食店。也亏得老板有商业头脑,知道这些艺人总有晚上发馋的时候,把铺子开在这里,否则要半夜三更走过一段很长的坏了路灯的黑路才能抵达夜市区。




黄婷婷开口询问了一下,等了一会才见有人掀起厨房的门帘走出来,这时候李艺彤站到她身侧突兀地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吗?”几秒后收到一个略微的点头,于是两个人在窄店里找了一个卡位相对坐下,目光一遍遍扫过已经眼熟能详的菜牌,等候良久才先后下了单,好像两位选择困难症的患者凑到一起一样,事实上只是谁也不甘心做打破沉默的那个。




黄婷婷的单子很快就送上来了,李艺彤看着她两手分执筷子汤匙将碗里的面翻搅几下,夹起一注时不知何时黏在手背上的细软的棕发有一半都落在水面,和未沉到碗底的叉烧、两三撮白葱花一起漂在几晕油光上,开口提醒道:“小心头发。”




黄婷婷并没反应过来她意所指,别扭地用指节刮了刮脸颊,那双抬起来的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泄露出主人懒倦迟钝的疲态。李艺彤无奈之下只得自己伸手替她拿掉,掐起来一片薄且白净的皮肤,指甲在雪里留下隐晦的粉红。




上夜班没有老板看管的怠忽职守的店员将第二把食材甩进锅里,冻饺子落水时轻微的“咕咚”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明晰。李艺彤一边消磨耐心,一边随口吐槽着日常的琐事:“今天大哥和冯薪朵又‘吵架’了。”




“所以你才从小鞠的房间出来吗?”黄婷婷拨开一侧的发,半别到耳后,将放凉的面送进嘴里,不紧不慢地接话,“大哥没给你留门啊。”




“我原本在床上看手机来着,不过大哥进来的时候气场太强了,和冯薪朵语音的口气里又混杂一点撒娇的甜蜜……”李艺彤颓废地往后一躺,却感觉摸到的皮革油腻腻的,立刻弹回来换了个一本正经的坐姿,“我就溜去练功房了,那会儿八九点,青韦赵粤她们还没走。”




“是后天公演的unit吧……我刚才做梦还梦见自己在排练。”黄婷婷接道,回想起梦里的自己便扶了一下额头,但随即换了个话题,“其实你回去以后也可以去朵朵房间,她应该没那么油腻吧。”




事实上,她大概猜到陆婷和冯薪朵两个人之间的事只是一个幌子,李艺彤大概本来就想练舞,同为偶像她也心知肚明那种希望在粉丝面前更好表现的心情。然而这些努力大家总是喜欢藏着掖着,好像说出来就不作数了,就是刻意做作的矫情吸粉行为。




所以有时候黄婷婷也很好奇,她们以青春为代价到底换回来什么?为什么永远被推着向上走,而不能光明正大地在获得某个自己满意、粉丝却不满意的成绩时表达对自己的自豪?虽然从相对比例上来说,讨厌她们的黑子和过往生涯里也许差不了多少,可是一算起绝对数值就让人有种面对不了的窒息感。




“谁知道她和大哥在哪个房间搞些有伤风化的事情,撞见不好。”李艺彤领悟到话题跳跃的原因,谅解地顺口开起了车来转移情绪,意料之中看见对方在两秒后掩过脸笑了。




这时候李艺彤点的鸡丝汤面端上来了,当事人看见碗里内容的分量时眼皮忍不住跳了跳,直吐槽“大哥你给的鸡丝也太少了点,捆成一扎还没有纸巾筒粗”,然而那位仁兄挂着耳机又晃进了厨房,只留两块被油烟熏得泛黄的破帘布被经过的风撩拨得飘荡了一会。




李艺彤一脸蛋疼地埋头吃了几口,可能气过头了,很不小心地重重咬到自己的舌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张嘴的同时扬起下巴,龇牙咧嘴地痛呼了一阵,突然看见对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笑到缩成一团甚至一只脚抬到座位上抱着的坏家伙,心中顺时划过无数条弹幕悲愤地诉说着我靠还有没有人性了。




李艺彤一赌气:“不吃了,我回去了。”




“别回去了,哈哈哈……”黄婷婷还是笑,前俯后仰的那种,偏偏她的笑声又极其有穿透力和感染力,李艺彤本来紧绷着假正经的嘴唇逐渐开始压抑不住地抽动,让整个人看起来神经质一样。然而结果是无法避免的,整个店里充斥着鬼叫一样的咆哮。




黄婷婷心情舒畅,说起话来都眉飞色舞:“五点出发去火车站,还睡吗?”




李艺彤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痛苦地抱住头:“不睡了,会睡过头的……我刚没敢说,其实我去小鞠房间的本质原因是我忘记带房卡了。”




话音刚落这会儿黄婷婷已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整个人斜斜地倒在座位上蜷得像条虾米,一缕缕的发在喘不过气的发抖里被震下来盖住侧脸。




李艺彤无奈地看着这个幼稚鬼,等她最后止住笑了,表情竟然转换飞快,下一秒就甩给李艺彤一个严厉的眼神,结果这样狐假虎威的态度并没有实在的威信支撑,就成了看穿一切的李艺彤笑得更放肆的导火索。而且也维持不久,黄婷婷很快就破了功,只是笑得没有刚才那么厉害了。




“我刚看你关门的力度,是小鞠也睡了吧,你要回去的话,就只能睡饭堂了。”黄婷婷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被口水呛得连咳几声,捂住嘴的纸巾拿去擦了擦桌面上刚才大笑时洒出来的汤汁,平复心情以后又没什么食欲了。




李艺彤看看天,赠送一个免费白眼,把嘴里的东西嚼碎咽下去——否则不符合礼节——才慢条斯理地回道:“难道你要收留我吗?何晓玉也睡了吧。大半夜的只有我们两个神经病。”




黄婷婷抿着嘴一脸真诚,“实不相瞒,我刚才发现我也回不去。”




李艺彤低头进食的动作一顿,就着那个姿势抬起眼睛,显得水汪汪的特别大。隔着桌面,她看不见对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短裤口袋里的房卡,“那真是风雨同舟了。”




黄婷婷嘴角曲了一下,莫名被这个B站玩坏的鬼畜梗逗笑,“吃你的。”收到一句委委屈屈的“哦”和后续令人意外地安心的沉默。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放下筷子李艺彤这么问,扫了一眼对面那碗几乎原封不动的叉烧汤面,已经习惯了这个人时而连吃一个半小时火锅时而一口都不想动的无比波动的食欲和饭量。




“到江边走走?”黄婷婷半询问地说。李艺彤回以一个点头,站起来钻进厨房去付钱,回来的时候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他居然睡着了太不敬业了,可恶”,跟在黄婷婷身后推开玻璃门前顺手拿了几张干净的纸巾揣进自己兜里。




 




4.




所谓的江边是一条很长的沿江走道,访客多是散步的家庭和外出运动的跑者,偶尔也会见到打羽毛球的一家人,只不过带去的球总是被风带进江河里有去无回。




她们团体的女孩子倒不常来,有那个空出来的私人时间不是闷在中心练舞或者睡觉休息,就是和朋友聚在一起逛街吃火锅,这种闲情雅致的欣赏风景活动很难在快节奏的行程里有一席之地。即使非要锻炼的话本部也开放有健身房,再加上要强的小偶像之间形成了一股总不乐意让粉丝看见自己台上风轻云淡之下辛苦的努力的风气,也就更倾向于把自己的汗水藏起来了。




总而言之,来到这里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更难得的是,正如李艺彤感叹:“好久没和你一起出来啊。”




这话在有心人的耳边回荡的余音能绕梁三日,黄婷婷稍微羞怯地低了头,庆幸这号称不夜城的上海始终有沉睡的时刻,隔江对岸的灯火只是星星点点,得以让她将表情和感情都隐埋在夜色里。




“那以后我帮你保管房卡?”她打趣道。




李艺彤抿着嘴唇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拿你没办法”,出了口却是不着边的:“奉贤学长撩妹功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气氛突然沉默了,黄婷婷斟酌了一下词句,接着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回应:“真撩得动似的。”




“那换我撩你啊。”李艺彤自然地接道。




黄婷婷先是愣了一下,考量着这句话是玩笑的可能性有多大,然后飞速地回过神来,“好哇李发卡,怎么看你讲这些土味情话这么熟练这么顺溜,都跟几个人这么讲过?”




“好几个吧。”李艺彤弯了弯眼睛,孩子一样地踩着不同色的石砖蹦跶几下,将伸出的脚尖往外划了一个小半圆的弧度,“但我比起S队那几位恐怕就是班门弄斧了。”




“得了吧你。”黄婷婷晃晃头半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弯到桥头自然直,不然还在公开MV里大喊‘我不是gay’么。”




“但B站上都说我后宫庞大、浪遍全团,台上口头上撩完人台下撩裙子……我真冤枉。”李艺彤扁扁嘴,伺机撒娇,“反倒是你,貌似已经被广大网民认定为‘黄宇直’了。”




黄婷婷用指甲勾开被风吹到嘴边的头发,平静地说:“可能因为我撩人于无形吧。”




李艺彤轻轻笑了一声,散在风里,靠往边上走,右手搭着栏杆俯瞰斜下方流动的江水,在这样的光线下就像深色的绸缎在舞蹈,间或夹杂路灯映射下来的白光,转眼又被下一个波浪淹没。




她如此欣赏着景色,另一侧的衣摆却被人拉扯了两下。李艺彤回过头,她的婷婷桑抬着脸用一双湿润甚至温柔的眼睛看向她,心里漏跳了一拍似的动作都不连贯了,光是一个转身就像有人给她录像后期剪掉了一截成品播放起来有卡顿一样。




“怎么了?”李艺彤小心翼翼地问——她觉得,如果没有这份小心翼翼,有些事就会冲破最后的阻隔,像抑制已久的洪流一样倾泻出来。




静静地等了很久,最终只见黄婷婷深吸了口气,抬起手因为感到不适而下意识地想揉,但最后只是在眼角的皮肤上抹了两下,指了指说:“……风有点大进沙子了,帮我看下。”她这才如释重负,微微低头将指腹按在那只眼睛下方仔细观察。




黄婷婷睁着眼只觉得又干又涩,就忍不住连眨了几下,然而李艺彤的影子将她大半个人都笼罩住了,一时间也瞅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李艺彤不希望显得无所作为,以捏着她的下巴往眼眶轻柔地吹气的方式结束了这场对视,地面上斜长的那道影子分成两道,然后离得越来越远。




李艺彤坦诚地说:“我看不清,去路灯下坐坐,等一会儿还不舒服再告诉我。”




黄婷婷茫然地“哦”了一声,用力眨眼几次,浓浓的倦意突然翻涌上来,连着两步没有走稳。李艺彤回头看了一眼吓得赶紧扶住她,挪了一小段见她还是跌跌撞撞便很不放心,只得握着她的手腕带她前行,两人都坐下了才松开。




两人突然默契地没说话了,但李艺彤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头顶就是刺眼的白光,这样垂直照射下来,显得那张脸更加瘦削,睫毛乖巧地耷拉着,落在下睑处是又细又长的阴影,间或能从这片密林里捕捉到深黑的眼珠子的轮转。




“怎么了,你在数我的睫毛吗?”黄婷婷说,声音有些闷闷的沙哑。




李艺彤摇摇头,舌尖沿着上唇的内边线蹭了蹭边角,显得有些欲言又止。黄婷婷知道她可能想说“你要不要在我身上靠一会”,不过也知道她接下来会用半自嘲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啊,那会不会太近了?”,还知道为了解释的仓促辩词会是“万一被人看见不好”。




对于她们当年默许的“卡黄应援会”里的cp粉来说,这两个人再也没有台上互动是最让人难过的——李艺彤说话的时候,黄婷婷总是别开眼神;黄婷婷又疯狂带节奏说出惊人的鬼畜素材时,李艺彤也从来没有往下接。




但是没有人会考虑当事人——对于她们来说,那些无论以同事身份还是朋友身份都本该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对话和互动,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摆在台上才是更难过的。




哪怕现在两人都逐渐习惯这种在公开场合聊个天都得躲在队友的包围圈里,这种有什么悄悄话看了眼中间隔着几个人最终只能打消念头和旁边的队友讲,这种MC上回应话题想起彼此一些回忆下意识要提起却不得不重新再想一个的……




这种接触时气氛宛如偷情的相处方式。




但心底里其实既无奈又羞恼,某些时刻甚至会感到一丝突如其来、不合时宜的尴尬。




黄婷婷只敢容许自己怀有一丁点的期待,但是果不其然,面前这个被不成熟粉丝所约束的逐渐成熟的小偶像憋了半天只是感慨了一句:“这会儿真冷啊,是不是秋风,快换季了吧,今年的秋天来得比往年早。”




比如这,就是突如其来、不合时宜的尴尬。黄婷婷如此想,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广州天气怎么样,不然行李白收拾了。”




李艺彤被莫名戳中笑点,不过表现得比以前腼腆了,“找其他人借就好了,要是真的好死不死大家都蠢了,那边的成员大概不会拒绝我们吧。”说话声在此打住,再开口又转了个话题,“你眼睛好些了吗?”




“好像顺着眼泪流出来了,”黄婷婷拘束地挠了挠脸,尽其所能也依然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在我没留意的时候。”




好一会儿才听见李艺彤懒洋洋地说:“那就好。”




黄婷婷最受不了她这样只对着自己腼腆的态度,强忍着放任自己被悲伤主导的冲动,抬起头看着没什么星星的夜空,连月亮都被灰暗的云遮得色泽模糊,无端地叹了口气,端着满心如履薄冰的谨慎出了口又化作绵软的试探:“那你要不要靠着我?”李艺彤含糊地问了句“什么?”,她坚定地用“我说……”开了个头,音量又慢慢降下去:“你要不要靠着我?”




李艺彤没有回应。




黄婷婷屏住呼吸等待一个答案的这段时间里,肩上突然一沉,回过神来登时懊恼自己刚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人早就进入了迷糊状态,还独自提心吊胆了好久,实在又可气又可笑了。




明明这只是第二次目睹这个傻瓜累到坐着都能睡着,她抬起手扶脑袋的动作却熟稔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像排练过千百次一样。




夜风吹得人发冷,此时黄婷婷已经没什么睡意了,对于时间也没有概念,只是望着这座城市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又有新的灯火亮起来。




她的脑海里飘过一些思绪,不过都只像是虚虚地在湖面轻轻一点的蜻蜓尾巴——比如她突然认真忖量自己和李艺彤会不会被晨跑的人撞见,如果会、或者不会的话,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直到四时一刻提早设定的闹钟响起,被枕麻了的半边身子上只剩下李艺彤余留给她的体温,提醒她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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